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守望家园

●往事如歌
1998-07-11 来源:生活时报 郭一平 我有话说

麦收时节,我回到魂牵梦萦的故乡陕南。长途客车灌满了关中平原的热风,在晒得发烫的柏油马路上艰难地爬行。我被难熬的暑气蒸得头皮发闷,便晕晕乎乎靠在座位上睡着了。约摸半个时辰,车厢的剧烈晃动摇醒了我,我便拨开窗帘,尽情地享受着湿润的空气。从车窗里灌进来的风,带着生命的纯真和湿润,凉丝丝地沁人心脾,那满眼的翠绿恰似一潭浩淼无垠的春水,惹得久违的心弦为之怦然而动,意念便舒坦地沐浴。

我旅居的这座小城,恬淡而又美丽,古朴却不乏典雅,小城里的人和睦相处,温暖如春,充满了祥和的气氛。这是我从未经历过的,便觉得一切都是那样的完美和谐,于是一种自心底涌出的感激之情便常常浮现在脸上,尽管如此,仍无法阻挡我思乡怀故的心情。

今天这个多元的社会里,我也曾经充满了忧虑和恐惧,担心一生的沉浮之后,在功名利禄的浸蚀中,冲洗了自己奋力抗争的痕迹,忘掉了成长过程的挫折。获取别人对自我的承认变为一种动力之后,超越自我便成为一种时尚,显得异常轻松。其实,有时候过程比结果更能代表行动本身,就像行为艺术所呈现给人们的那样,在创造的快感之后接着就是创造物的反噬,信息时代终将人们的意念赶出精神家园。

我渴望完整的生命意义,但同时又钟情于一切身外的荣光与虚饰;我追求一种纯美的人生境界,但又难于摆脱私欲的纠缠。如此的角色和思维冲突势必逼迫我们走向分裂抑或沉沦。这便是偶然中的必然。我们有权主宰自己的生活,却无法逃避生命的折磨,我们需要回到没有利欲与矫情的世界,而回家的象征意义也仅在于此。

我想,渴望回家是人生的一个自然而然的演绎,无所谓逃遁与回避。事实上,回家与行路,都算不上人生的全部逻辑,逃往精神的家园才是至善至美的境界。

皈依,谁能说是一种逃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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